李璇玑冷艳:“殿下哪里听出我在解释了?”李凡不置可否的一笑,正要说话,忽然灵光一闪。“对了。”“进入邺城你有把握吗?”李璇玑愣了一下,而后摇头:“上次能进入洛阳传递信息,那是因为洛阳城守军是唐军。”“但邺城这次全是叛军,想要渗透,极难。”“不过,我可以试一试。”李凡直接摇头:“那算了,让谁冒险也不能让你冒险。”李璇玑闻言,脸上虽依旧冷漠,但心里多少都是暖的。“殿下,到底什么事?”李凡便将想要离间城内守军的事说了出来。她思索片刻,突然道:“殿下,咱们未必要进入邺城!”“怎么说?”李凡眼睛微亮。“大唐有一千五百多个驿站,叛军造反初期,就是靠抢占了朝廷的驿站来传递军情,邺城附近就有,咱们可将离间信以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敌人的斥候抢到带回去,既没有风险,而且还能提高真实性!”李璇玑脱口而出。李凡蹙眉:“可本王记得刚到邺城之际,这些驿站就被咱们掌握了吧?上哪里找叛军的人来抢?”李璇玑严肃:“殿下,驿站虽已被咱们控制,但肯定还残留敌方信使和奸细,混迹在百姓之中。”“这件事您让影密卫来做,一定可成。”她近乎立军令状。李凡对她自然是放心的,更别说她还如此确定的保证。“好!”“你等等!”李凡迅速拿出笔墨宣纸,以极快的速度写下了一封“离间信”。为了迷惑安庆绪,他甚至向蔡希德承诺,只要投降,就封他做河北的王,允许其自治。“好了。”“只要这信让叛军的耳目带回去,安庆绪不管信不信,这蔡希德都得下线!”李凡笑道,这就是离间的可怕之处。就算敌人有脑子,知道可能是离间,他也不敢赌。“好!”李璇玑接过,雷厉风行,就要离开。“等等。”李凡将自已的披风脱下,摁在了李璇玑的肩膀上:“外面冷,穿上吧。”她犹如触电般当即躲闪。“殿下,不用。”“这是王妃给您的,我怎能夺爱?”李凡笑道:“那你就穿这件本王的?”说着,他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一件黑色的披风。李璇玑还要拒绝,但李凡没给机会,直接强行摁住,开始栓披风的系带。“外面太冷了,你外出注意安全。”“假若遇到极端情况,不必死战,报本王名号,大不了本王拿俘虏钱粮来赎你,若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,你就假意先降了都成。”“总而言之一句话,你不是一个人,不要单打独斗。”“你的性格过分孤傲,这容易害了你。”“影密卫还需要你来执掌,替本王渗透搜集,知道么?”李凡一边说,一边低头系着,语气亲和,不像是这十万大军的统帅,更像是一个普通人。如此一番话,于无声处见温情,于沉默中见惊雷。别说女人这等感性动物,就是一个男人来了,也得跪着喊一句“愿为殿下赴汤蹈火”!李璇玑心中一股暖流划过,美若寒星的眸子有冰山渐渐融化。下意识看了一眼认真的李凡,大脑复杂而一片空白。看着李凡的眼神看来,她顿时慌乱躲闪。“恩。”她恩了一声,话很少,修长婀娜的身影便消失在寒夜之中。“……”次日。一大早李凡的中军大营就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信使。“卑职白孝德,奉行军总管之令,拜见殿下!”一名有着将军肚的圆润将领单膝跪地,拱手行礼。他四十多岁的样子,并非汉人,而是混血。李凡眼睛微微一亮,此人虽没有郭子仪李嗣业这些人名气大,但也属于中唐的核心将领了。白孝德,龟兹王族后裔,基本汉化,在后来的河阳之战中,此人阵斩敌方大将,立下头等大功,以勇猛和骑射著称。但有自已在,洛阳不会二丢,河阳之战也不会发生!“白将军,起来吧。”“一路远行,可有遇到危险?”“回殿下的话,遇到一些叛军斥候和小股军队,但都有惊无险。”白孝德露出笑容,但心中却是很不平静。总算是见到大名鼎鼎的丰王了啊,真是有太宗之姿!李凡点点头,亲自倒了茶水,端到白孝德的手中。“李光弼那边怎么样了?”白孝德受宠若惊,双手接过。而后严肃道:“回殿下,如您所料,史思明的大军得知邺城被围,的确想要增援。”“但李总管在收到您的军令后,迅速从太原出兵,兵分两路对史思明的后方粮道和中军侧翼提前发起了进攻。”“这拖延住了史思明的步伐,卑职出发之际,李总管还在带兵于马头山驿道和敌军交手呢。”“照眼下的情况预计,拖住一个月时间没什么大问题。”李凡点头,松了一口气。历史上围攻邺城的是九大节度使,因协同问题出现问题大败,自已算是没有重蹈覆辙!“李光弼用兵,本王放心。”“你记得带话回去,河北诸将的功劳本王都记得,等打完,本王会上请圣人,给每个人都得到应有的封赏。”“是!”白孝德一喜,这话就等于是定心丸,李凡说了就管用,不必担心被朝廷里面的文臣贪墨功劳。“对了王爷,卑职奉命而来,还有一件事。”李凡挑眉:“直说便是。”白孝德蹙眉道:“河南道副行军总管颜真卿依旧在坚守平原郡,但他的兵马后勤完全不足,在叛军的数次反攻中损失惨重,直到现在史思明的部下依旧在围攻那里。”“李总管本想支援,但而今有心无力,颜家子弟尽数战死,一篇祭侄文稿令万兵悲哭,还请王爷能想想办法。”“否则颜家,恐怕满门无存啊!”白孝德跪下请命。看的出来,河北主将对颜真卿还是颇为佩服的,可不仅仅是后世佩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