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字条皱皱巴巴,还有污秽,像是从哪里捡来的纸。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四个大字,李凡看了好久才看清楚。“小心董非!”他猛的抬头:“什么意思?”李璇玑神色肃然,看了看四周没有外人才道:“殿下,这字条是刚才周通在外放粮之时,有人趁乱塞到士兵手里的。”“层层上报,周通觉得情况不对,才送过来的。”“谁送的,还能找到么?”李凡问。李璇玑摇头。“人太多,那士兵连谁给的都不知道。”李凡眯眼,望着字条若有所思,脑子里浮现曹非那张老实巴交的国字脸。这时候,又有脚步声响起。“报!”“太子殿下,叔父于凤翎阁已经设好接风宴,还请殿下能赏光移驾。”曹元跪地拱手。李凡和李璇玑对视一眼。这事董非入城的时候就说了,李凡为了褒奖各级官员归顺同意了此事。本是寻常宴会,但这张字条突然出现,事情就变的有些微妙了。“知道了,本太子一会就过去。”“是,多谢太子殿下。”董元拱手,而后退走。等人走远。李璇玑低声:“殿下,要不要过去先把人拿下?”“虽说咱们控制了县城,但县衙内还有许多官兵和降臣左右。”“万一字条是真的,说不定有危险。”李凡收起字条,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,石县数万大军驻扎,这家伙想害他,是跟自已的九族都有血海深仇么?“没事,过去看看。”“你先走一趟,通知南霁云……”他贴在李璇玑晶莹耳垂低声。“……”凤翎阁。天色渐晚,夕阳西下。火红色翻滚的云层像是美妇那绝美的一般。李凡一身黑色长衣,刺有瑞兽,简单而不失威严,带人抵达。“臣,参见殿下!”董非带着一干左右心腹迎接。“哈哈哈!”“董大人,这阁楼修的不错啊,威严工整,景色宜人,你还是会享受的,不会在这里藏了几个小娇妻吧?”李凡大笑,老远就打趣。董非面露尴尬笑容:“殿下,不敢。”“此地是开元二年,为招贤纳士,举行乡试而建,并非臣的私宅,后来叛军南下,臣被迫将此地封存,今天太子来了,才将各类经书典籍拿出来。”“噢?”“原来如此!”“董大人,你是个好官啊,保护典籍和百姓,就这一点,就该给你封个大官!”李凡拍了拍他的肩膀。董非弯腰,面露笑容:“殿下,不敢。”“不管是七品县令还是一品大员,都是大唐的官员,都该为国家尽力,事不分大小。”李凡似笑非笑,这家伙到后世去估计也能混个平步青云。“这几位是?”“噢,殿下,臣忘了介绍了。”“这位是石县县尉,邱平。”他指着一名身材略魁梧,肚子很大的官员道。“这位是石县县丞,黄令夫。”他指向一名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道。“这位是石县录事……”所谓县尉,就是一县总管治安和司法的人,有点类似于京兆府尹赵珂的职务,不过级别差很多。手里会有一些官差和募兵。县丞就相当于副县令,协助行政,二把手,但在大唐实际上就是个空架子。一般情况下,他们到长安神武府外跪一晚上,连福寿老管家都见不到。但今天他们能设宴,也就是开城献降的原因。一番寒暄之后,李凡率先走入堂内,李璇玑,薛飞等人贴身跟随,数十名近卫也于两侧站岗。这里朱漆雕花,陈设考究,虽然谈不上奢华,但却很整洁威严,有一种藏书阁的感觉。堂内布有多张桌子,已有多名下人位于两侧,跪地恭候。“殿下,石县小城,不比大地方,宴上多有不足,还请殿下海涵。”董非道。李凡坐于主位,抖了一下袖子,左顾右盼打量。笑道:“董大人多虑了,这一路征战,爬冰卧雪,淌河爬山,比起这里,这里已经是天堂了。”“对了,这二楼是干什么的?”他随口一问,董非就略微不自然了一下:“殿下,上面是藏书品茗之地,不过还没来得及打扫。”“殿下,可想要上去看看?微臣让人上去打扫。”“好啊,你去。”李凡脱口而出。董非一愣,有些猝不及防。“哈哈哈!”李凡大笑。“说笑的,就不这么麻烦了,这里就不错。”“上宴吧。”董非陪笑:“是是是。”“来人。”他冲后喊了一声,立刻有下人上酒上菜,排成长队,络绎不绝。但薛飞带人站在前面接手,几乎没有人能靠近李凡的五步之内。李璇玑负责银针试毒,无懈可击。这也是李凡的日常,绝非一点夸张成分,历史上很多皇帝太子死的莫名其妙,往往都是这些地方出问题。都觉得这些手段对于储君来说太低级了,但偏偏就是有一些厉害人物死在了最朴实无华的刺杀和暗害之下。待一切就绪,堂内已是酒香四溢,肉香弥漫。李凡笑道:“诸位大人,请。”“殿下,请。”几人纷纷端起酒杯朝上,而后一饮而尽。一杯酒下肚,李凡率先打开话匣子。“酒不错。”说罢,他话锋迅速一转:“对了,董大人,不久前你的侄子说,说是你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本太子,不知是什么事情?”董非认真道:“回殿下,是关于魏博之地叛军的一份名单。”说着,他从袖口掏出,由薛飞转送。李凡只是看了一眼,便没有了兴趣,这份名单压根没有高的级别和秘密性,甚至大多名字他知道。一些大唐的叛徒,也被高尚给检举了。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借口,一个将自已邀进石城,来赴约宴会的借口。但他依然没有表现出来,而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笑呵呵:“很好!”“董大人,再给你记一功。”董非大喜:“多谢殿下,多谢殿下。”“来,喝酒。”李凡笑眯眯道。“是!”酒过三巡后,宴会算是正式进入状态。这时候,董非看着寸步不离的近卫们,不由向一旁候着的一名女人一直使着眼神。而那名女人则是眉头紧蹙,不太愿意,甚至贤淑良德的眉眼还有一些愠怒。